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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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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沒有給織你圍巾。”

夏夏絲毫沒發現自己語氣裏的怨氣:“給源太織了就一定要給你也織嗎?你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。”

謝淮反應遲鈍, 還沒發現夏夏情緒不對勁。

他語氣戲謔:“那我可要親自去你宿舍搜了, 如果被我搜出來……”

“搜出來你就搞我啊!”夏夏吼,“你就算搞死我也沒用,說了沒有就是沒有。”

她轉身進了宿舍樓,把謝淮留在原地。

謝淮朝她背影喊:“夏夏, 你他媽今天吃錯藥了?”

他越想越氣:“媽的, 脾氣越來越大, 都敢對我這麽兇了。”

梁源太跟在他身後小跑過來,手裏拎著個紙袋:“淮哥, 你的東西落在那了。”

謝淮看了一眼:“不是我的。”

梁源太說:“是從你箱子裏拿出來的。”

謝淮接過袋子, 掏出一條圍巾來。他眼睛驟然一亮:“還敢說沒給我準備圍巾。”

梁源太脖子上的圍巾是手工織的,而手裏這個是羊毛的。

謝淮翻過來, 看到圍巾裏繡的品牌商標。

他問:“說清楚點,你從哪拿的?”

“就在你路邊的箱子底下壓著,我幫你收東西的時候看見了。”

“箱子底下……”謝淮眸色沈了沈, 又問, “你的圍巾是夏夏送的?”

梁源太雖然傻, 但能感受他目光裏不同尋常的情緒。

他雙手捂住脖子:“這是夏夏送我的, 你不準搶, 夏夏都說了這個不是給你的。”

“我當然不會搶你的東西。”謝淮笑瞇瞇的,“你告訴我,夏夏給你圍巾的時候還說什麽了?”

梁源太老實地說:“夏夏說這個圍巾她本來打算扔掉的,我一聽就給要過來了,這麽漂亮的圍巾, 扔了多可惜。”

謝淮聽到這,掏出手機撥電話。

夏夏吼完謝淮,怒氣沖沖上樓。

走到二樓,她怒火消了一半。

走到三樓,她心裏不由想,剛剛是不是對謝淮太兇了。

走到四樓,她焦慮起來,心想這也不是謝淮的錯啊,自己怎麽就對他發脾氣了呢。

夏夏忐忑,猶豫要不要下去道個歉,哄哄謝淮。

她蹲在宿舍門口,揪出一撮頭發,一根一根數:“哄謝淮,不哄謝淮,哄謝淮,不哄謝淮……”

頭發數完,不哄謝淮。

夏夏沈吟片刻,淡定地說:“一定是我數錯了。”

她又揪出一撮頭發重新再來。

“……不哄謝淮,哄謝淮。”夏夏得到了滿意的答案,笑得甜甜的,“我就知道,真是拿謝淮沒辦法。”

宿舍門打開,趙珊琪跑出來,臉上一抹紅暈。

她沒看到門邊站著的夏夏,裙擺一晃人順著樓梯跑得沒影了。

蔡蕓站在門邊:“別看了,是謝淮打電話叫珊琪下去的。”

她陰陽怪氣地說:“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,珊琪給謝淮買了條圍巾當聖誕禮物,三千多塊呢。謝淮平時不挺拽的嗎?對珊琪愛答不理的,可三千塊的圍巾一收,電話立馬就打過來了。”

夏夏冷漠地說:“哦。”

“你最近一直在床上織圍巾,今天怎麽不織了?”蔡蕓說,“你覺得謝淮是會要珊琪的名牌圍巾,還是會要你那地攤上買來的毛線圍巾啊?”

夏夏說:“你跟我顯擺什麽呢?”

她神情疑惑:“趙珊琪的圍巾買來送你的,還是那三千塊的圍巾是你買的?我送謝淮地攤圍巾又怎麽樣,你送謝淮什麽了有臉說我?”

蔡蕓被她懟得楞了楞,仔細想想她好像確實沒送謝淮什麽。

夏夏也不想下去了,錯開她進了宿舍。

蔡蕓忽然反應過來:“不是,我為什麽要送謝淮東西啊?”

夏夏悶悶坐在桌前,她按開臺燈,床板下狹小的空間被溫暖的燈光照得通亮。

她趴在桌上發呆,臺燈下放著一小團毛線球,那是她織圍巾剩下的。

她指尖戳了戳,之前還覺得觸感不錯,見過趙珊琪的圍巾後才發現確實是一分價錢一分貨。

誰會不喜歡趙珊琪呢?

夏夏沮喪地想,趙珊琪家境優越,長得漂亮,性格也好,她是蜜罐裏泡大的女孩子,就算嬌氣、就算傻白甜也不叫人討厭。比起來,自己就像個惡毒的灰姑娘。

謝淮這個落魄的王子遇到了公主,公主對他闊綽、溫柔且一心一意。

而她做為一個灰姑娘,不僅不安分守己還敢因為一條圍巾心裏難受,還敢對謝淮發脾氣。

手機響了,是謝淮打來的電話。

夏夏掛掉,謝淮又打了一遍。

她沒精打采接起電話:“你有事嗎?”

“下樓。”

夏夏說:“不要。”

“下樓。”謝淮語氣重了重,“敢讓我說第三次你死定了。”

夏夏把電話掛斷,隨手扔在桌上:“垃圾謝淮,你叫我下去我就下去嗎?”

她重新趴回桌上,沒過多久又忍不住跑到窗邊朝下看。

樓下趙珊琪剛跑出去,拘謹地站在謝淮面前,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麽。

夏夏穿上外套,祝子瑜問:“你要去找謝淮嗎?”

夏夏口不對心:“我只是想去超市。”

謝淮把趙珊琪的袋子遞給她:“我在路上撿到這個,是你的吧?”

趙珊琪沒接:“你叫我下來就是為了這個啊?”

“不然呢?”謝淮問。

趙珊琪:“你怎麽可能是在路上撿到的?這明明是……”

“就是在路上撿的。”謝淮沒讓她說下去,“自己的東西要放好,別丟了都不知道。”

“這不是我的,上面又沒寫我的名字,憑什麽說是我的?”趙珊琪說,“你既然撿到了,就說明和它有緣,你留著吧。”

“這麽貴的圍巾,除了你趙大小姐誰買得起?”謝淮手舉得酸了,直接塞到趙珊琪懷裏。

趙珊琪一陣惱:“不要就算了,幹嘛還要特意來還給我?”

她平日性子柔柔的,發起脾氣來也沒什麽氣勢。

她就算生氣也不敢對著謝淮發洩,把圍巾朝旁邊的垃圾桶裏一扔,發出砰的一聲,轉身上樓了。

“她好兇。”梁源太說,“還是夏夏最溫柔了。”

“那你是沒見夏夏發脾氣的樣子。”謝淮眼皮子輕擡,“張牙舞爪的,連我都敢罵。”

正說著話,夏夏從樓上下來。

她漫不經心朝這邊瞥了一眼,對上謝淮的目光又淡淡地扭過頭去。

“夏夏。”謝淮見她那副樣子,自己有些沈不住氣,“過來。”

夏夏像沒聽到似的,朝超市的方向走。

謝淮攔住她:“我叫你呢。”

夏夏頭也不擡:“幹嘛?”

“我的圍巾呢?”

“你煩不煩啊,都說了沒有。”夏夏不耐地蹙眉,“而且你都有圍巾了,還跟我要什麽?”

“我哪來的圍巾?”謝淮說,“我每天晚上坐在那領口透風,有圍巾我會不戴嗎?”

“你就是有。”夏夏說,“趙珊琪送的。”

謝淮面無表情:“沒給我織圍巾就算了,你現在還要倒打一耙誣陷我跟趙珊琪有一腿是吧?趙珊琪送的圍巾在哪,你拿出來我看看,拿不出來我是要收拾你的。”

夏夏:“就在你箱子裏面!”

謝淮:“不可能。”

梁源太剛要開口,被謝淮一個眼神瞪了回去。

夏夏說:“我現在就去找給你看。”

“哦?”謝淮說,“那你找不出來怎麽辦?”

夏夏:“……找不出來我隨便你搞。”

“好啊。”謝淮隨口說,“現在就去。”

夏夏把謝淮的箱子通通翻了一遍也沒見圍巾的影子。

“找到了嗎?”謝淮悠哉坐在馬紮上,“拿來給我看看,我倒想知道趙大小姐送我的圍巾長什麽樣子。”

夏夏:“好像被人拿走了,你快來一起找,那個圍巾很貴的。”

謝淮卻絲毫不著急:“物證都沒有你還想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?知道你的話是什麽意思嗎?趙珊琪無緣無故送我那麽貴的圍巾,你把我當什麽了?她養的小白臉?”

“你誣蔑我只是動了下嘴皮子,可我受到的精神傷害卻是你這輩子都彌補不了的。”

謝淮玩著菩提手串。

他安靜地坐在那,被清冷的月光一照,帶著些佛性,嘴裏卻在說屁話。

“剛才誰說隨便我搞?我還記著呢。”

“你自己算算,從認識到現在,我說過多少次要搞你,又放過你多少次。”謝淮把手串朝掌心一甩,“今天話我放這了,你拿不出圍巾來,我不搞到你叫爸爸我就不叫謝淮。”

夏夏:“……”

“不就一條圍巾嗎?”她瞥了眼梁源太脖子上圍巾,心想這怎麽給謝淮找一條出來。

“我不管,我就要。”謝淮垂著眼睛,“你可以不給,試試我會不會說到做到。”

夏夏聽他那幼稚的恐嚇不僅不害怕,還主動問:“你想怎麽搞我啊?”

謝淮:“你很期待嗎?”

他站起來,拉著夏夏的手臂走了。

一開始夏夏沒當回事,只以為他是開玩笑的,見他是朝校門的方向走才有點慌了。

校門外就是情侶酒店,據說平安夜特價九十塊就能睡一晚。

她拉住謝淮:“淮哥,淮哥——我開個玩笑,你別當真啊。”

謝淮停下:“圍巾。”

“……真沒有了。”夏夏不敢說把圍巾給梁源太了,表情可憐巴巴的。

謝淮繼續拉著她朝前走。

夏夏醞釀一下,剛要尖叫,謝淮拐了個彎,把她拖到臨近校門的小操場上。

小操場正在進行枕頭大戰。

幾百個人聚在一起,手裏拿著軟枕互相拍打,枕頭裏裝得是軟鴨絨,砸在身上沒有痛感。

偶爾有枕頭被撕碎了,鴨絨漫天飛,操場已經積了一地白花花的毛,晚風吹過,一層層鴨絨像交疊的海浪滾到夏夏腳下。

梁源太跟在他們後面,看到這樣熱鬧的場景,忍不住跑到人群裏一起玩了。

謝淮從口袋裏掏出兩個黑色的一次性口罩,自己戴上一個,另一個掛到夏夏耳朵上。

“先把口罩戴上。”他嗓音低沈,俯下臉把夏夏口罩的縫隙貼著臉側按好。

夏夏第一次湊這麽近看謝淮,他臉貼得很近,微微揚起目光就能看到他澄澈明亮的眼睛。

謝淮指尖不經意勾過她臉上的皮膚,指腹觸及之處一陣酥癢,如細碎微小的電流,刺激得她微微顫抖。

還好戴著口罩,謝淮看不到。

她默默想,似乎每次和謝淮相處她都很容易臉紅。

夏夏正在胡思亂想,聽見謝淮低低地說:“可以了。”

她還沒反應過來,謝淮直接從地上撿了個枕頭砸在她腦袋上。

夏夏啊了一聲,轉身要跑,被謝淮摁住。

他冷淡的聲音響在耳邊。

“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要趙珊琪的圍巾?”

“我稀罕她的東西嗎?”

“還他媽跟我發脾氣是吧?”

“還他媽敢把我的圍巾給源太?”

“夏夏你真是膽子肥了。”

他每說一句話就按著夏夏的腦袋打一下,枕頭砸腦袋不疼,就是掉毛。

夏夏被他壓著打,腦袋落了一層厚厚的鴨絨。

這姿勢被謝淮百分百鉗制住,她想反抗掙紮都無濟於事。

“你騙我!你什麽都知道還讓我給你找圍巾!”她控訴謝淮,“你這人怎麽這樣?”

謝淮又打了她幾下:“我就這樣,你看不順眼就打我啊。”

他挑眉:“你打得過我嗎?”

梁源太沖過來拿枕頭打謝淮腦袋:“你不準欺負夏夏。”

謝淮放開夏夏,轉而去打他:“把你的圍巾給我摘下來,那是夏夏給我的。”

梁源太不給,謝淮和他對打。

他虐梁源太像虐菜一樣,不一會就像剛剛鉗制夏夏一樣把梁源太按住了。

他面無表情問夏夏:“你到底給不給我圍巾?”

“……我真的沒有了。”

謝淮淡淡哦了一聲:“沒有就算了。”

他拿枕頭兇殘地擊打梁源太,枕頭雖然打人不疼,但擊打發出的噗呲噗呲聲聽得夏夏心驚肉跳。

——謝淮就像個兇神惡煞的大魔王在欺負梁源太這個老實巴交的小可憐。

夏夏頂著一頭的鴨毛拉住謝淮:“你不要再欺負源太了。”

謝淮不聽:“我打他關你什麽事?他搶了我的圍巾,我看他不順眼行不行?”

夏夏說:“我再給你織一條還不行嗎?”

謝淮滿意了,又問:“什麽時候織?”

夏夏只猶豫了一秒,謝淮拿著枕頭的魔鬼右手又掄起來了。

夏夏連忙說:“我盡快!”

“盡快?”謝淮松開梁源太,隨手把枕頭扔了,一雙明亮的眼睛落在夏夏身上,“盡快是多快?”

他掌心按著夏夏的額頭,把她發絲上的鴨絨擇下去。

“三天,三天以後見不到我的圍巾,我就……”

“搞我。”夏夏伶俐又乖巧,“我知道,你不用說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感謝小可愛本可愛、繞繞同學的營養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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